詹粥

随笔
对蠢货过敏
我有笔如刀

Pure poison与奶油瓜子(1)

  燕城刮着大风的清晨,陈细枝一身风露,裹挟着冷气给了万空一个带着白毒/药气味的拥抱。

  

  其实万空一直觉得白毒闻着特像奶油瓜子。

  

  “你不给我一个kiss吗?”陈细枝娇娇地笑,柔软的呼吸打在万空的脖颈,叫万空不自在地躲了躲,无言地低下头。

  

  陈细枝自然地牵过她的手,拖着行李边走边说着什么,万空沉默着,注视陈细枝右手中指根部发红的印痕。

  

  “你要搬出去吗,从我家。我帮你找搬家公司。”

  

  万空没头没尾的提问让陈细枝愣了愣,随即回答:“要的呀,不过先回家再说,收拾东西也要一阵子呢,不急。”陈细枝边走边回答,却发现右手被万空用力牵着,人也不再迈步。

  

  “走吧?人挺多呢。”

  

  万空固执地牵起她的手,轻轻抚摸着那处凹痕,红红的,是刚摘了戒圈。

  

  “怎么把戒指摘了?梨形切割多漂亮啊,主石闪,陪衬也漂亮。”万空哑着嗓子,凉凉地挤出来这么一句。

  

  “怕你看了难过,毕竟是我渣你。”陈细枝解释,又笑起来,“希望你不是在质问我,万空。”

  

  万空顿时无名火起,她一把将陈细枝拉进自己,呼吸/急/促地交/缠,像热恋。她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睛:“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?难道你摘下戒指就能改变什么事实吗?难道你不知道让我难过的不是戒指而是你吗?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又理所当然地放弃我?你怎么能?你怎么敢?”

  

  “我不想在机场和你吵,人都看着——”

  

  “我不是要和你吵!”

  

  万空僵直的肩膀终于颓然的下塌,像一只察觉主人弃意,愤怒又绝望地做着无用挣扎的大型犬。

  

  陈细枝低低笑了起来,温暖,得意,明媚。

  

  万空的模样准确地取悦了陈细枝,虚荣心被满足的滋味像蘸了蜜的蛋糕,甜到腻人,却偏生诱人耽溺。

  

  “我们回家再说。”

  

  这是一段突如其来的婚/姻和一场无疾而终的七年爱情长跑。

  

  与其说是爱情,不如说是万空单方面的恋爱马拉松。而这场作为这场马拉松的终点的女主角陈细枝——她要和一个男人结/婚了。

  

  万空和陈细枝曾是校友,陈细枝是大万空两届的美女学姐,而万空是刚刚历经军训剪了一头乱乱短发晒得漆麻黑的炸毛狮子。

  

  陈细枝是大三最尖的果儿,每次什么校花排名都稳稳排在第二,第一是个播音系的。每次讨论起这件事,她都红着脸推脱:“哎呀——都是那群崽子瞎掰的——”

  

  大学无疑是社/会的微缩,学生会更是政/治意味浓厚的试炼场。陈细枝是长袖善舞的外宣部部长,是赞助拉一笔成一笔的优秀党/员。兼任辩论部副部长亦是大梁独挑。

  

 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白月光。

  

  而万空……她是辩论社资料收集组的组长,俗称打杂头子。

  

  云泥之别

  

  那时候陈细枝留着温柔的长发,下端软软烫了几个卷儿,笑起来能甜到人心里。万空一个情场新兵蛋子,自然而然蠢兮兮,随波逐流地把陈细枝捧上了心尖尖梦中情人的宝座。

  

  那是一个眼神都能引发粉红泡泡大面积爆炸的位置。

  

  问题是,

  

  你可以爱梦中情人,但不能和梦中情人谈恋爱啊。

  

  所有八面玲珑的人都是怪/物。她们慢条斯理地部署,扮演不同的角色。糖果隐匿利/刃,亲吻掩盖獠/牙,也许只是案几上一包奶油瓜子,也会让你死在追剧的深夜。

  

  陈细枝是军/区大院生出来的三代,祖父光板二,战/死沙场。她从骨子里就带出目的性和侵略性,偏生有一张人畜可欺的白净脸蛋。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富有力量,她永远睿智,冷静,野心勃勃,眼中闪烁着政/客般冰冷打量的光。

  

  她是与平庸众生背道而驰的锋/芒,欲/望的利刃划开火星迸溅的裂缝。

  

  她是灼人且自/焚的光火。

  

  万空的确是被天降完美恋人冲昏了头脑的呆头鹅,但不代表她没脑子。如果连同/居都无法深刻了解一个人的话,那她还不如去重修九年义务教育。

  

  陈细枝永远对外宣称单身——经过万空默认。

  

  单身是一个微妙的身份。它能吸引更多的利/益,发乎情止于礼的帮助,光鲜的名声和告白者的礼物。她不用投入任何的感情和举动,就可以得到收获。

  

  陈细枝有一个大大的陈列柜,里面满满是她收到的情书和告白礼物,包括万空的。这些闪亮的,美丽的爱意,陈细枝的奖章。

  

  陈细枝从不对万空掩饰她的虚/荣和欲/望,万空也以一种畸/形的方式默认着——高矜如陈细枝,必然不屑以降低身份周旋暧/昧的方式获取利/益,即使宣称单身已经是讨好世/俗的方式。

  

  陈细枝是渣/女典范,永远端着温和疏离的微笑,不撩拨谁,却偏偏将爱意照单全收,不说清任何一份爱意。

  

  你瞧她,不主动、不拒绝、不负责,梦中情人的标杆。

  

  有什么比无需付出就收获满满的爱意更让人有成就感呢?

  

  万空知道陈细枝对这些五毛一斤的情感多轻蔑,于是她放任,毕竟这么些日子来,她一直是陈细枝唯一的女朋友。

  

  万空和陈细枝满打满算谈了七年恋爱,两年校友,五年异国。严格来说,是万空谈了七年恋爱,而陈细枝洁身自好志趣高雅,母胎solo。期间无数追求者都被婉拒,称“在等有缘人”。

  

  其实万空以为陈细枝是不/婚/党。她知道爱情对于陈细枝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小边角。万空对陈细枝总是很放心,每天当陈细枝独处时她们都会视频通话,陈细枝也偶尔会说些甜乎乎的情话,而万空所有委屈和落寞在那时都变成了欢天喜地的窝囊。

  

  然而日子流转啊流转啊,隔三差五是要有变动的。第六年陈细枝把她柔软的黑发染成了耀眼的金色,又剪成了利落的齐肩发,在视频通话中举起她的右手,向万空展示那颗闪烁的鸽子蛋,通知万空她的婚讯。

  

  万空其实什么都没听清,她只能很艰难地问:“那我呢?你要和我分手吗?”

  

  陈细枝是怎么回答的呢……她说:“我们可以发展一段美好的婚/外/情。”

  

  多可悲啊,第/三/者。

  

  满腔爱意都化作了肿胀的苦水。

  

  尾随陈细枝进屋的万空把门摔得震天响,屋内沉闷冰冷的空气似乎狠狠震荡了一下,又飞速归于死寂。

  

  万空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陈细枝,以沉默和泪吗,或是以无用的挽留和悲愤的控诉呢?她只能静默着,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她的身子,如此孤立无援地静默着。

  

  陈细枝很优雅地坐着,自顾自冲了杯速溶咖啡,香气满溢。

  

  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协/议,推到万空面前,抿了口咖啡,皱了皱眉。“这是我和他的婚/前/协/定。他是同/性/恋,大概五年我们就离/婚,我父母很满意这次联/姻。”她伸手点了点条/款上的数字,“他有爱人,离/婚后他会主动成为过错方,支/付我他名/下30%的财/产,包括股份。我这次回国,是交接一些手续,之后会移/民。你可以留在国内,不过我更建议你和我一起出国。我记得你有美/帝的学习签/证,我会帮你打点,出/国深造对你也好,你说呢?”

  

  真从容啊,陈细枝。

  

  万空听着陈细枝有条不紊的安排,却格外漠然。她眨眨眼,轻声反驳:“陈细枝,你不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安排我的人生。我在你身上耗了七年,痛苦了七年。我一辈子又能有几个七年啊?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,我看不到希望。我很累,你不觉得你又想要荣耀和利/益,又想要我的爱,太贪/婪了吗?”

  

  陈细枝反问:“所以你是想和我分手,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国呢?万空。”

  

  万空沉默,眼眉低敛,像要融化溃逃进她背后那片深深的黑暗。

  

  陈细枝笑了,肆意又傲慢,她笃定开口:“你舍不得,万空,你爱我。”

  

  她笑啊,一如七年前她谈下那笔赞/助,坐在方桌左方首位灿烂得意的笑。她用某种市/侩又尖锐的面目展现她独有的刻薄,她抬起眼质问万空:“我知道我渣。但是万空,我第一次渣你,是我对不住,我第二次渣你,是你心甘情愿装聋作哑,可第三次,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不是吗?”

  

  

/被屏蔽搞得很烦,非要我每个字之间都加一个分隔号才开心吗?文学不像文学,可笑。

/第三次被屏蔽,我真的很烦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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